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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3章 夕歌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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紅色的漩渦四周滴濺了妖怪的鮮血,一時間不同的妖怪血液混在一起,沿著一旁的巖石縫隙與土壤一同默默滑下。刺耳的尖叫聲在自己的耳邊環繞,一種如撕裂心肺般的劇痛開始在玉稻桉和玉稻殷的心裏回蕩——眼前的這幕簡直和五十年前的一模一樣,四處都是那些殺紅了眼的妖怪,失去理智地追殺自己的同族……

“……”明鬥眼看他們已經抵達了結界,轉過頭突然暗想一陣:大江山的妖氣都已經形成了一道那麽巨大的屏障,難道在京都的師傅和其他陰陽師都沒有察覺到?

剛想到這裏,只覺得自己的身體瞬間浮在一個虛無的空間片刻,再著地的時候突然一道鮮紅的血液灑了過來——“當心!”明鬥立即把狐貍姐妹拉到一邊,妖血這才落到地上熔化了泥土。

“……”玉稻桉頓時一怔,擡起頭看向自己的前方發現眼前的妖怪們不盡其數,甚至延伸到大殿上都是。而令他們所吃驚的是,在場的妖怪似乎無視了自己的存在在那裏自相殘殺。而在他們中間的一只體型龐大的怪物,身上的肉已經被咬的一片模糊,而它此刻發出悲痛的鳴叫,瘋了一樣地抓著自己的血肉向外拋去。所砸到的妖怪們立即被溶化了部分的血肉,露出可怕白骨。

這裏已經不是所謂的大江山,已經成了一個煉獄……

而這時一只妖怪突然向玉稻桉他們撲了過來,明鬥立刻拿出護符將它打去後,帶著玉稻桉她們迅速躲開——“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!”玉稻桉這時握著手中的剃刀開口說道:“我們兵分兩路,如果找到酒吞童子的話,一定要小心!”她看了看周圍那些異常的妖怪們,總覺得有一種不祥的預感。

“那麽那個大怪物就交給我好了。”玉稻殷這時握住剃刀突然殺了進去,明鬥和玉稻桉也分開兩路朝著不同的方向靠近大殿。

“我說為什麽不用五行封印?”太乙看著周圍妖怪一副不想對付的樣子,他這時抱著手臂看著正在用護符治退的明鬥:“全部封印掉,不就更快一點嗎?”

“我想救他們。”明鬥這時輕聲默念一句,千如和瀧澤則是一旁沈默。“為什麽啊!他們不都是大江山的妖怪嗎!?”太乙怒吼一聲,一旁的千如便立即攔下他:“明鬥的護符已經所剩不多了,更何況要封印掉酒吞童子——達到五行封印的效果必須要大量的護符才行。”

“而且……明鬥也是想救這些妖怪……”瀧澤這時一副跟自己沒有任何關系的樣子,冷冷說著:“它們都被控制了意識,在這裏自相殘殺難道你連這個都看不出來嗎?”太乙聽到這裏一張想怒又怒不起來的臉孔浮現出來:“好了好了!隨便你們!”這時他消散了自己的身影,化作一道符回到了明鬥的衣袖裏。

妖怪就是妖怪……從一開始他們就是沒有感情的存在而已。

而且你根本就沒必要救它們!

心裏傳來了太乙不滿的聲音,明鬥這時看著四處無數的妖怪面目猙獰地撲向自己,腦海裏不禁響起了某人的那句話:不管你對他多好,他都會傷害你……

一道道護符伴隨著金光閃過,數只妖物融為一道光芒進入了符中。而在另一邊,玉稻殷撐著剃刀一躍而起,對著眼前那只發狂的妖怪背後直接劈上了一刀。此時她看了看明鬥和玉稻桉已經沖到了前面,踩著妖怪的背跳起又劈上一刀,一時間震耳欲聾的吼叫在自己耳邊回響,妖怪的身前身後湧下了大量的血肉落在地上,迅速溶化了地上的妖怪。

“……”玉稻殷這時又立即跳上了大妖怪的身體,從它的正面以剃刀直接從上而下地劈下,突然飛濺出的血肉和自己身邊泛起的毒氣撞擊在一起,當玉稻殷落地時妖怪的身體已經被劈成兩半,很快便向後方倒去……

一道冰冷的刀光落下,玉稻桉不知道自己一路上斬殺了多少妖怪,一直到自己發現來到了殿上,她看到自己的剃刀上已經流下了各種妖怪的鮮血。“……”玉稻桉根本來不及顧忌,她立即快步走進殿後尋找酒吞童子的身影,可是又突然發現殿後出現了一條條相互交錯的通道。而就在這時,身後那些廝殺的聲音卻突然不見,玉稻桉頓時全身一怔,轉過頭便發現自己被關進了一個封閉的空間——“…不愧是狐族之首,但是比起先代這點小把戲也會中啊。”邪魅的聲線突然撞擊進自己的腦海裏,一張令自己憎恨的臉孔浮現在那永不變色的記憶裏:“酒吞童子!!”玉稻桉怒吼一聲,便看見同於一個空間的紅發妖怪此時正站在自己面前。

一時間的憤怒和憎恨爆發出來,玉稻桉此時全身上下泛起了黑紫色的妖氣並極具擴大,身後突然冒出了九條金黃色的尾巴。

“……”酒吞童子冷冷看著這一切,臉上沒有露出絲毫的慌張。可是唯有在一瞬間,他帶著挑釁、玩弄的口氣說道:“狐貍生氣的話,的確會像你這樣把‘狐貍尾巴露’出來。”突然冷冷一笑,玉稻桉根本不想理睬他時便豎起剃刀向他劈了過來——而就在這時,一聲劇烈的碰撞聲音響起,玉稻桉頓時覺得全身不能動彈。

“……”玉稻桉不知道自己的面前什麽時候沖上來一個黑色的身影,只是在她覺得雙手一縮的時候,她看到了那雙猩紅的眼睛——“夏……花……?”難以置信的身影此刻出現自己面前,玉稻桉只覺得自己手中的剃刀有著難以承受的重力——而這時夏花卻沒有任何反應,突然打開了玉稻桉的剃刀對她進一步發起攻擊。

“!!!”揮動的鐵扇上鋒利的刀刃劃過了玉稻桉的左臂,還來不及叫喊出來的疼痛又緊接著下一刀——“咳——!”刀刃深深紮進玉稻桉的心臟,一種難以言喻的疼痛從心上蔓延開來。

“哼——哈哈哈……”而這時酒吞童子一只手放自己的臉上,突然大聲冷笑起來,“玉稻桉……你知道自己的‘尾巴’是什麽嗎?”

“……”大量的鮮血從自己的胸口湧出,看著眼前那雙猩紅的眸子全身也不住顫抖一下。

“我知道你不會對夏花下手,正如玉藻前不會對你們狐族下手。”酒吞童子的聲音帶著惡意的嘲諷響起:“如果你們不那麽脆弱的話,玉藻前也不用為了保護你們而死。”

腦海裏,大江山的叢林間站立的兩只妖怪相互對立而視——“不了。”冰冷傲慢的口氣與之前溫柔的聲線完全不符,眼前的狐妖一雙深褐色的眼中浮現著難以動搖的堅定。“無論是拋棄他們跟你一起,還是將狐族交給你來管。你終究還是想私吞掉我。”

“……”金色的眼瞳裏布滿了陰沈,一張緊閉的嘴唇這時上揚了有著深意的弧度,“為了你自己的部落,死都願意了嗎?”他這時冷笑靠近她,將手伸進她的脖間停下半刻,又突然松開她轉身離去……

————

“……為了狐族……”玉稻桉這時緊抓了夏花手中的鐵扇,腦海裏不斷浮現出那時他們自相殘殺的畫面。

“玉藻前,我真的很想得到你啊,你的傲慢你的冷艷,包括你難以表露出來的溫柔——我全部都想得到啊!!”那時候眼前的紅發妖怪露出漆黑、粗大的鬼角,全身上下布滿了紅色的圖騰看上去就如火焰般灼人眼球,身上泛起的黑氣將周圍渲染上一種無法言喻的壓抑感,他所經過的地方,總會出現一道道無法熄滅的火焰開始燃燒起來,甚至整個大江山山腳下已經被燒成了一片廢墟。“怎麽了?為什麽不肯出來?你不是已經有這個覺悟了嗎?為了狐族而死?為什麽你不願意來我身邊?”手中的刀浮現著淡淡的紅光,火焰中的那個身影到現在都難以忘記……

酒吞童子已經瘋狂了,他也許從戀上玉藻前的那刻就已經失去理智——甚至他本來就是那種為了得到不擇手段的妖怪……

“……”玉稻桉艱難地呼吸著,緊握著夏花手中的鐵扇,此時她感覺得到,夏花那邊正用力往自己心口深處紮下去,“酒吞童子……”玉稻桉無視自己的手上因為刀刃的鋒利流下鮮血,將疼痛化作力量奮力打開了夏花的鐵扇,刀刃拔出心口那瞬間,玉稻桉吃痛地緊閉上一只眼轉身就向酒吞童子劈了過去。可是依舊事得其反,夏花似乎像是保護酒吞童子一樣擋在玉稻桉面前。

“你……”玉稻桉手持著剃刀和夏花的鐵扇擋在一起,雙方的力量都不絲毫減弱——“酒吞童子你到底做了什麽!!”眼前的不是夏花,玉稻桉的大腦裏充斥著這個思想,可是她又不敢真的對她下手。

“如果你願意殺就殺吧,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她真的是笠原夏花。”酒吞童子這時挑眉冷笑一陣,放下手拔出了腰間的刀,“夏花其實是那時候救了你們的星熊童子和一個人類的女兒,只是很可惜現在她除了我的話其他人都不會去聽。”

“……”玉稻桉頓時一怔,看著眼前的身影默默念道:“你是……星熊童子的女兒??”到這裏玉稻桉總算明白了一切,為什麽那時候酒吞童子會帶著夏花,為什麽在封印塔上去保護夏花——原因就是她是星熊童子的女兒,那麽酒吞童子他,把笠原夏花留在自己身邊的理由就是為了保護自己?

“好卑鄙!”玉稻桉這時怒吼著,全身的力量都聚集到了握著剃刀的手上。而酒吞童子握在手中的安綱這時泛起淡淡的紅光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:“是嘛,多謝誇獎。”他這時轉過身,看著手中的安綱似乎渴望妖怪的鮮血一般不斷泛起紅光,殘殺的饑渴也似乎在自己的心裏越湧越烈:“我說新任的狐族之首啊,你是否聽說過三個和尚沒水喝的故事?”

“……”玉稻桉這時看向他的背影,眼中浮現出一絲銳利的寒光。

“其實還有一種情況三個和尚是不會有水喝的——”酒吞童子這時消散了他的身影,留下了他的聲音在這個空間中回蕩著:“就是全部死掉的時候。”

“……”玉稻桉頓時瞪大雙眼,她似乎明白酒吞童子將要去做什麽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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